△△樊锦诗(图片由苗月提供)樊锦诗,女,年7月生,生于北京,长于上海,祖籍杭州。年考入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考古专业。年毕业后被分配到敦煌文物研究所(敦煌研究院前身)工作至今。曾任敦煌研究院第三任院长,现任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有“敦煌女儿”美誉。封面新闻记者张杰周琴敦煌报道“80后”樊锦诗,在敦煌工作已62年。“名字很美,人很瘦小,气场强大。”作为以樊锦诗为主角的传记电影《吾爱敦煌》的导演,苗月谈到自己见到樊锦诗的心情,称得上是又爱又“怕”,“我相信每一个见到樊老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气场。我也不例外。因为拍《吾爱敦煌》,我们需要多次请教樊老,多次叨扰她。我既期待见到樊老,因为能近距离接触、深入了解樊老,能切实感受到中国优秀知识分子的气质风范。也‘害怕’见到樊老。她不喜功名,不喜张扬,我们拍她的故事,必须高度认真谨慎,难免战战兢兢。”△樊锦诗(图片由苗月提供)经过几年的精心筹备、拍摄、制作,年11月17日,《吾爱敦煌》在全国院线正式上映。这部电影以樊锦诗的工作和生活经历进行改编创作,运用纪实与叙事穿插的手法展现了历代科研人员如何在敦煌开展文物保护工作。时间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一直延续到当下。影片中可以看到青年樊锦诗的飞扬神采,中年樊锦诗担负的使命职责,老年樊锦诗的淡定从容。层层印象覆盖,描绘出樊锦诗人生的厚度。苗月联想到莫高窟的许多壁画,“有许多层,不同时代层层覆盖着。如果把一个人的人生比作壁画,樊老的人生也是一个多层壁画。影片中的樊锦诗由两位专业演员分别扮演其青年和中老年时代。年逾八旬的樊锦诗本人也压轴出现在电影的尾声部分。其中一个镜头令人格外印象深刻,她从莫高窟九层楼前缓缓走过,目光清澈,步伐坚定。这不是表演,而是樊锦诗在敦煌生活工作的60多年里,无数个清晨或者黄昏的日常。”△陈瑾(右)与樊锦诗(图片由苗月提供)年冬天,封面新闻“大道”人文大家融媒报道小组从成都出发前往敦煌,探访敦煌研究院,在电影《吾爱敦煌》的敦煌首映礼上与樊锦诗近距离接触,也通过导演苗月、主演陈瑾的讲述,还原了樊锦诗守护敦煌莫高窟的故事。60多年前的一个嘱托中华文明不止五千年,大家怎么知道其中一些没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这就需要考古。是考古告诉人们历史,把未知的事情慢慢变成已知。年,樊锦诗倾注毕生心血的《敦煌石窟全集》第1卷《莫高窟第~窟考古报告》终于正式出版。据了解,《敦煌石窟全集》的规模大约将达到一百卷,只有一代代人不断接力,才有望完成这一世纪工程。在电影《吾爱敦煌》中,时年73岁的樊锦诗深情地抚摸着《莫高窟第~窟考古报告》书页,目光像母亲看着自己幼子那样温柔。这份欣喜,了解她的人能体会到其中的分量。因为这份考古报告背后有着一个关于托付的故事。因为这份考古报告,凝结着她多年来念念不忘的一个使命。年,来自上海的樊锦诗考入北大历史系考古专业。在洋溢着兼容并包风气的未名湖畔,她沉浸在求实创新的学术氛围里,接受了顶尖的考古学教育。在那里,她受到了北大精神文化的熏陶,并找到了一生钟情的事业方向和生活及灵魂伴侣。年夏,樊锦诗毕业被分配到敦煌研究所工作。离校前的一天,时任北大历史学系考古教研室主任的考古学界泰斗苏秉琦先生,专门把樊锦诗叫到他在北大朗润园的住处,跟她有一番交流谈话。在自传《我心归处是敦煌:樊锦诗自述》中,樊锦诗回忆当时苏先生给她说的话,“你去的是敦煌。将来你要编写考古报告,这是考古的重要事情。比如你研究汉代历史,人家会问,你看过《史记》没有?看过《汉书》没有?不会问你看没看过某某的文章。考古报告就像二十四史一样,非常重要,必须得好好搞。”△截图于《我心归处是敦煌:樊锦诗自述》电子书听到这番话,樊锦诗突然意识到“学校把我分配去莫高窟,其实是要赋予我一项考古的重任,那就是完成对敦煌石窟的考古研究。苏先生临走前的这一番叮咛,现在回忆起来我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分量。每每回忆此情此景,我总忘不了苏先生和蔼可亲的鼓励和语重心长的教诲。和他的那次会面,好像就在昨天,让我倍感亲切,又觉得这个使命沉甸甸的。但是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完成这个使命。在步出朗润园的那个时刻,我是恍惚的,我反复问自己:‘我能完成吗?’”正式去敦煌工作前,樊锦诗回了一次上海的家,度过了大学时代最后一个暑假。樊锦诗祖籍杭州,年7月9日出生于北平。樊锦诗的父亲樊际麟,从清华大学毕业后,曾在北平的工部局当工程师。后来因父亲工作变化,举家搬到上海。樊锦诗在自传中描述父亲:“他的外语特别好,非常热爱中国古典艺术和文化。”少年樊锦诗会在父亲的教导下,背《古文观止》,听评弹和昆曲,最喜欢听刘天韵的《林冲踏雪》,还去上海愚园路百乐门影院看电影,对《出水芙蓉》《绿野仙踪》印象深刻。如今女儿长大了,从北大毕业了,当父亲得知她要去敦煌工作的决定后,虽然心疼女儿体弱多病,但是也尊重她的选择。樊锦诗记得,自己动身时,父亲说了一句:“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就好好干。”年7月,25岁的樊锦诗,出发前往自己被分配的工作单位敦煌文物研究所报到。她知道,这次去正式工作,不会像此前去实习那样,可以在短时间内离开。火车行驶在河西走廊,经过武威、张掖、酒泉,在茫茫的戈壁中偶尔可以看到远处的绿洲,越接近敦煌就越感到荒凉寂寥。经过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火车抵达了柳园这个地方。当时敦煌没有火车站,离敦煌最近的就是柳园火车站。在《吾爱敦煌》的电影开篇,就有对准柳园火车站的一幕。从诗情画意的未名湖畔,到凄清孤寂的大漠深处,此时的樊锦诗没有想到,这一次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在敦煌工作一直持续至今,延续已半个多世纪。敦煌研究院大门口由赵朴初题写的院名,被刻在一块巨石上,简简单单,明净素雅。在官方网站上了解到,其前身是年成立的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年改名为敦煌文物研究所,年扩建为敦煌研究院。年,敦煌研究院形成了“一院六地”的管理和运行格局。截至年6月,全院职工总数为人。国家高度重视、大力支持敦煌文化的保护传承工作。一批又一批知识分子,怀着保护和传承民族历史文化遗存的心,来到大漠,在此安身立命,成为敦煌的接力守护者。△敦煌研究院(张杰拍摄于年11月15日)在敦煌研究院工作,事务繁忙,樊锦诗一直没忘记苏秉琦先生的托付:“敦煌石窟考古报告的任务,我竟然长期未能交卷。经过曲曲折折,反反复复,历经近半个世纪,我才得以完成其中的第一卷。我想象不到敦煌石窟考古报告是何其重要,而又是何其艰巨浩大的工程,也是很少有人能够坚持下去的历史重任。我更想象不到,有一天敦煌研究院会让我走上领导管理岗位。之后,我把自己有限的生命和精力,几乎全都倾注到了敦煌石窟的保护、研究、弘扬和管理工作中。但是,母校和老师们的这份嘱托我忘不了,完成莫高窟石窟考古报告的使命我忘不了。”年5月4日,时逢北京大学周年校庆日,樊锦诗回到母校捐款一千万元人民币,设立樊锦诗教育基金,用以支持北大的敦煌学研究。在自传《我心归处是敦煌》中,樊锦诗强调她对敦煌的执着与她秉承和延续北大的精神传统分不开,“北大的精神传统我忘不了,作为北大学子胸怀天下、报效祖国的志向我忘不了,敦煌石窟保护事业的重大责任我忘不了,我知道必须为此竭尽全力……无论做任何事情,不管是研究还是教学,都把自己的生命融入进去,和自己所做的事业融为一体。在自己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情中,让个体生命不断得到新生和升华,而自己也从中体会到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一个知识分子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自己的理性和良知,绝对不能乱跟风,今天刮东风就跟着东风跑,明天刮西风就被西风吹着跑。我们这些人从四面八方来到敦煌,都是为了莫高窟的文物保护事业而来,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发挥好自己的作用,把这一件事做好,把我们的业务搞好。”拍电影始于一场专业考古报告苗月是四川峨眉电影集团国家一级导演,从事影视创作三十多年。近十年,她的电影作品注重对时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