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和鸣沙山月牙泉景区,都在敦煌市区的东南方向,距市区分别是25公里和5公里。如果住在鸣沙山附近,沿着国道往东开12公里,就是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莫高窟售票处和观光车乘坐点)。两个景点的直线距离更近,本人看着地图大胆猜测,二者之间大约隔着库姆塔格沙漠的15座沙丘。
两处景点(红框内)位于库姆塔格沙漠的东北边缘
对于莫高窟,由于我对壁画和雕塑艺术的欣赏能力极为有限,所以一直没有太高的参观热情。幸运的是,旅行前不久拜读了李泽厚先生的《美的历程》,书中第六章“佛陀世容”对中国佛教石窟艺术的发展、演变、衰亡的过程有着精彩的论述,照着书上总结的各个朝代的壁画雕塑特点进行实物比对,增加了我对探访莫高窟的兴趣。
“成熟期的北魏雕塑,秀骨清相、长脸细颈,衣褶繁复而飘动。。。神情奕奕,飘逸自得,似乎去尽人间烟火气的风度。。。。。。它以对人世现实的轻视和淡漠,以洞察一切的睿智的微笑为特征,折射着对深重现实苦难的无可奈何的强烈情绪。
隋塑的方面大耳、短颈粗体、朴达拙重是过度特征,到唐代,便以健康丰满的形态出现了。与那种超凡绝尘、充满不可言说的智慧和精神性不同,唐代雕塑代之以更多的人情味和亲切感。佛像变得更慈祥和蔼,关怀现世,似乎极愿接近人间,帮助人们。
敦煌宋代石窟,便感到那已是失去一切的宗教艺术。。。神的形象,已完全人间化世俗化。它不是思辨的神(魏)或主宰的神(唐),而完全是世俗的神,即人的形象。面容柔嫩,眼角微斜,秀丽妩媚,文弱动人。
(南北朝)那些残酷悲惨的场景图画终于消失,(唐朝)壁画中,佛坐莲花中央,环绕着圣众;座前乐队,钟鼓齐鸣;座后彩云缭绕,飞天散花;地下是花团锦簇。。。如果说,北魏的壁画是用对悲惨现实和苦痛牺牲的描述,来求得心灵的喘息和精神的慰安,那么,在隋唐则刚好相反,是以对欢乐和幸福的幻想,来取得心灵的满足和神的恩宠。”
---摘自《美的历程》李泽厚著
盛唐的菩萨(图片来自网络)
总体来说,莫高洞窟记录了外来思想意识本土化的过程,从南北朝到宋朝,中国从乱世到盛世再到一个相对封闭的世界,印度文明孕育的狂热信仰被中国文明崇尚的现实理性消化了,中国人更看重的始终是“由圣入凡”。
莫高窟的门票需要预定,友人7月到访时,能订到第三天的票,10月份可以订到第二天的。用手机订票有实际操作的困难,我们是在入住的酒店,请工作人员用电脑帮忙订的。
参观完莫高窟吃完午饭,站在鸣沙山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了。景区里还很热闹,骆驼载着游客蜿蜒盘旋在沙丘上,而我们当然是靠双脚爬上去的。
鸣沙山上有一条钢索为骨、木棍为阶的软梯,一尺多宽,走近了才能看到。我提着一口气,沿着软梯奋力攀登,快到山顶时,前面两位大姐一边喊着“爬不动了”一边站在梯子上真就不动了。感到自己这口气泄不得,我侧跨一步,移到软梯旁边的流沙上继续攀爬。流沙上几乎没有着力点,爬一步,退半步,上行的难度跟软梯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我基本是凭着意志力爬了10米,绕过大姐,回到了“救命”的软梯上。
(网络盗图)
软梯顶端是一片平坦的沙地,沙地西边横着一道约50米高的小沙脊,上面几道映在夕阳里的身影像梦境一样美丽。在夕阳和男士的感召下,我爬上了这道沙脊。风卷起细沙掠过沙脊顶端,灌进我的眼睛鼻孔耳朵和脖子;我流着眼泪在沙脊上来回走着,拍下了大漠独行的背影照片。50米的额外攀爬满足了我对沙漠的最大幻想。
我们在敦煌住了三晚,到阳关玉门关怀了古,到莫高窟点了卯,到鸣沙山证明了体力,把瓜州的锁阳城榆林窟留给了下次,时间虽不长,但敦煌的文明程度给我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景点的管理井然有序,城区和市郊的街道干净整洁,路上的车辆在人行横道前停车礼让,饭馆的老板彬彬有礼。我们感到一千年各路文明的融合,为这座城市铸就的底蕴和灵魂,在历经又一个千年后仍未逝去。写到最后这里,我想起年前,丝路上的传奇商人---粟特人遗落在敦煌邮包里的书信,他们表达礼貌和善意的惯用语中有这样一句:“当我遥知你健康无虞,我将认为自己不会死去。”
TIPS:
1.行走河西走廊,如果条件允许,最好的方式是自驾。敦煌机场出门米,有神州租车网点。
2.在敦煌入住的酒店是“敦煌山庄”,从酒店的“摘星阁”餐厅可以看到鸣沙山。
3.敦煌的特色食物是驴肉黄面,味道很江湖,大部分餐馆的卫生条件也很江湖。
4.作为西部旅游城市,敦煌吃住条件不能跟东部比,物价也不低廉。多做点儿功课,少一点儿期待,就不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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