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新江
北京大学教授、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会长
光明悦读:您在《敦煌学十八讲》中,谈到了归义军史研究的旨趣。那么您觉得,敦煌学的研究旨趣是什么?它何以吸引着王国维、陈寅恪、季羡林、饶宗颐等一代又一代大学者,孜孜以求、薪火相传。
荣新江:年敦煌藏经洞发现的大量写本书籍和文书,为20世纪初叶中国学术从传统走向现代提供了丰富的资料,其中不仅有中国学者所关心的经史子集,如六朝和唐代初年所抄写的《古文尚书》,两种久佚的《毛诗音》,还有已佚的《孝经郑氏解》、《论语郑氏注》,以及小学类早已失传的陆法言《切韵》抄本、唐长孙讷言《笺注本切韵》等,可以解决从宋到清代学者一直弄不清楚的问题。同时,藏经洞中有许多俗文学作品,提供了研究中国小说的新途径。因此,罗振玉、王国维等人见到这些古佚经典,可以想见他们应当有多么振奋。
敦煌藏经洞写本以佛典为大宗,其中除了传统大藏经所收的六朝、隋唐抄本之外,还有许多已佚的北朝经疏、三阶教经典、南北禅籍、疑伪经等等,此外还有佛寺所收藏的道教经书,多是开元道藏的遗迹。因此,具有佛教研究素养的陈寅恪、季羡林、饶宗颐诸位先生,则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