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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勋章和国家荣誉称号颁授仪式在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敦煌的女儿”樊锦诗荣获“文物保护杰出贡献者”国家荣誉称号。与此同时,她的唯一自传《我心归处是敦煌:樊锦诗自述》由译林出版社出版。
长久以来,樊锦诗都很神秘。她单纯简朴、低调谦和,将自己瘦小的身影隐于敦煌绚烂的壁画图卷之后。面对公众,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别说我了,还是说说敦煌,说说莫高窟吧。”这一次,在耄耋之年,她终于在这部口述自传中,首度直面读者,亲述感人至深的传奇人生。
年,樊锦诗与彭金章在莫高窟合影
作家简介
樊锦诗
年7月生,浙江杭州人,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研究馆员,第八至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
她是我国文物有效保护的科学探索者和实践者,长期扎根大漠,潜心石窟考古研究,完成了敦煌莫高窟北朝、隋、唐代前期和中期洞窟的分期断代。在全国率先开展文物保护专项法规和保护规划建设,探索形成石窟科学保护的理论与方法,为世界文化遗产敦煌莫高窟永久保存与永续利用作出重大贡献。
年8月,樊锦诗在莫高窟第窟
顾春芳
北京大学艺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美学与美育研究中心研究员。主要学术著作有《呈现与阐释》《意象生成》《戏剧学导论》《她的舞台》《戏剧交响》,出版有诗集《四月的沉醉》。
从北大到敦煌
樊锦诗是备受宠爱的江南闺秀,北京大学的高材生,师从宿白、苏秉琦等考古名家,并在毕业后分配到敦煌工作,留下一段段闪耀着青春芳华的珍贵故事。
20世纪60年代的敦煌,还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镇,人们住土房,喝碱水,生活条件极为艰苦。每到夜晚,寒风夹杂着狼的嚎叫,令人不寒而栗。西北大漠粗砺的风沙,吹硬了她的吴侬软语,将岁月刻写在她的脸庞。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樊锦诗与其他莫高窟人一起,临摹壁画,研究彩塑,在动荡岁月中守护着莫高窟。
她与终身伴侣彭金章相濡以沫,从未名湖到珞珈山,从江南到西北,携手书写动人的爱情诗篇。
异地恋四年,婚后分居十九年;夫妇两地,骨肉分离。樊锦诗常常自责,自己不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彭金章是樊锦诗的北大同学,毕业后去了武汉大学工作,是考古系的创办人之一。为了深爱的她,为了她割舍不下的莫高窟文保事业,他于年过半百之际奔赴敦煌,并主持了莫高窟北区考古工作。她曾是愧疚的妻子,为长期两地分居而困扰;她也曾是自责的母亲,为没有好好教育两个孩子而忧心;而她的爱人,则一生毫无怨言地支持着她的事业,陪她走过风风雨雨。樊锦诗说:“遇上他,是我一生的幸运。”
她以“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为誓言,坚守大漠、守护敦煌近六十载,向世界展现中国传统艺术之美。
樊锦诗于花甲之年接受了敦煌研究院院长的任命,在临近退休的年纪又重新起跑。面对壁画、彩塑等珍贵文物日渐退化的问题,面对文物保护与商业旅游发展之间的矛盾,这位身材瘦小的樊院长挺身而出,领导研究院力挽狂澜,举世瞩目的“数字敦煌”工程,正是出自她的远见卓识。年5月,“数字敦煌”正式上线。古老的敦煌文化与现代技术相融通,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能随时欣赏到敦煌艺术的精美,让敦煌这颗历史明珠焕发出不朽的光辉。而那时,樊锦诗已经年近八旬。
新中国考古人的翔实笔记
这是一段荡气回肠的敦煌史话。从山海经“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到历史上绵延千年的洞窟修建,又到如今年游客量超百万的敦煌莫高窟,在樊锦诗温情的述说中,历史的敦煌、当下的敦煌、未来的敦煌在此相遇。人与敦煌难分难舍的情缘,是对人生大美的追求,亦是中华民族百折不挠、金石可镂的精神缩影。
这是一部咏叹中华艺术之美的口述史。从20世纪初莫高窟藏经洞的惊世发现,到第窟禅定佛永恒的微笑,莫高窟的美超越了时间与空间。作为世界上最了解并深爱着敦煌石窟的人之一,樊锦诗以考古人的博识、文保人的严谨、艺术家的浪漫,将敦煌石窟的绝美艺术娓娓道来,引领读者踏上一场纸上敦煌艺术之旅。
这是一份新中国考古人的详实笔记。从百年前藏经洞文书的失意流散,到如今中国敦煌学研究的蔚然成林;从大漠中寂寥荒凉的无人区,到举世瞩目的敦煌研究院,几代莫高窟人饮冰茹檗、披荆斩棘,谱写下一曲波澜壮阔的敦煌乐章。樊锦诗回忆了包括常书鸿、段文杰等一大批学者专家在石窟保护和艺术研究中的真实经历,以及大量可供后人借鉴的历史经验和教训,特别是举世瞩目的“数字敦煌”项目背后的故事。可以说,保护敦煌就是保护中华优秀文化的活的历史。
这是一篇民族文化优秀传承者的个人传记。敦煌的文保事业之所以得到世界的尊重与认可,与“坚守大漠、甘于奉献、勇于担当、开拓进取”的“莫高精神”,是分不开的。樊锦诗的故事,是莫高窟人的故事,也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知识分子的精神彰显。
一部现代敦煌史
樊锦诗与敦煌是不可分的。她一生的事业以及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敦煌,是莫高窟发生巨变和敦煌研究院事业日新月异的亲历者、参与者和见证者。写樊锦诗这个人,如果脱离了莫高窟的保护、研究和弘扬,而只是简单重复网上多次发布的那些报道,就写不出一个真实而又完整的樊锦诗。
《我心归处是敦煌》的撰写者、北京大学教授顾春芳深知这一点。她是博学多才的学者,也是樊锦诗的忘年之交。樊先生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懂我的人。”老一辈学者的真情口述,青年一辈学者的细腻记述,共同记载了这段珍贵的敦煌记忆。
曾经多次婉拒各方撰写自传邀约的樊锦诗,此次得以出版这部近三十万字的传记,实属不易。打动她的,除了顾春芳的心灵相通,更主要的依然是那颗为了敦煌、为了莫高窟的赤子之心。正如她在“自序”中所言,“以我在敦煌近六十年的所见所闻,为莫高窟的保护事业,为敦煌研究院的发展留史、续史,是我不能推卸的责任”。这部口述自传不仅是樊锦诗个人的奋斗史,更是敦煌研究院的发展史,是几代莫高窟人献身大漠的历史见证。阅读樊锦诗,就是阅读一部现代敦煌史。
精彩书摘
相识未名湖
我和老彭是大学的同班同学,老彭是我们班上的生活委员,同学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大臣”。
当时男同学住在36斋,女同学住在27斋,男女生交往比较少。我一直叫他“老彭”,因为他年轻的时候白头发就很多,我心想这个人怎么年纪轻轻就这么多白头发。他和我们班同学的关系都很好,因为他办事认真,有责任心,给人的印象就是个热心诚恳、非常愿意帮助别人的人。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老彭对我格外照顾,可我对恋爱非常迟钝。因为27斋女生宿舍很小,加上住的是上下床,学习空间很狭窄,所以就要跑图书馆看书。大概是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回我去图书馆,发现已经没有位子了,我就看见老彭在冲我招手,原来他给我留了个位子。这以后经常是他先到,占了座位就给我留下。但是他也不多说话,我也不多说话。据他后来说,他认为我这个人学习还不错。其实,他学习比我刻苦多了。
有一年夏天,他买了一块手绢送给我,大概是因为他看见过我用白色、蓝色的手绢,我才发现原来老彭非常细心。但是我一看他送的手绢,黄色的,上面有绿点点和红点点的花纹,我既觉得他对我很关心,又觉得这手绢实在是俗气。他们老家爱吃腌臭鸡蛋,有一次他就带了臭鸡蛋给我,还说特别好吃。我当时想这有啥好吃的,不过又觉得这个人朴实得可爱。
有一天,老彭突然对我说:“我想带你去我大哥家,我哥哥住在百万庄。”我这才知道,原来老彭在北京一直和他大哥生活在一起。我心里想,女孩子不能随便去人家家里,但是他提出要带我回家,我就知道他的心意了。其实那时候我们俩还没有正式谈恋爱。
到了他家以后,我感觉他们家的氛围很好,特别是他大哥待人热情、周到、诚恳,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我意识到老彭的成长受到了他大哥的很大影响。
大学四年级的暑假,我姐悄悄告诉我,说是家里给我相中了一个人,这个人我根本没有见过。因为我不愿意,所以我就向父母说明自己已经有意中人了,他出身农村,是我北大同学。我之所以要告诉父母,是不想让二老再管我的婚姻。
我和老彭之间没有说过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也就是约着去未名湖畔散步,快毕业前我们在未名湖边一起合影留念。毕业分配后,老彭去了武汉大学,我去了敦煌。那时候我们想,先去敦煌一段时间也很好,反正过三四年后学校就可以派人来敦煌替我,到时候还是能去武汉。北大分别的时候,我对他说:“很快,也就三四年。”老彭说:“我等你。”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分就是十九年。
《我心归处是敦煌:樊锦诗自述》,樊锦诗口述,顾春芳撰写,译林出版社
(燕都融媒体记者宋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