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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敦煌

王永利/文

20级民族美术班开设的敦煌壁画临摹课，同学们无论课上课下，都是全身心地投入。这也许源于敦煌的魅力，也许源于莫高窟的精彩。每位同学都争分夺秒，全力以赴，挑战极限。他们活泼可爱，积极向上，有着无穷无尽的战斗力。从和泥巴、做墙皮至勾线染色、做旧，每一个制作程序都倾情投入，干得热火朝天。

尤其是赵珈漩同学，挑战原大的敦煌3号窟《千手千眼观音菩萨图》（×cm），更是困难重重。要知道他们是一年级，意味着文化课多，画画时间少，再者由于是民族美术班，意味着国画基础较为薄弱，要想在短暂的五周课程内完成，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最初选稿的时候，我一再和他确认是否要画这幅原大作品。他的态度可以说是斩钉截铁。板子定制的尺寸超大，进入楼厅大门就己经几番周折。进入楼厅后，楼梯太窄转不了弯，抬上楼更是做不到。他们班所有男生一起将板子五花大绑，通过楼厅的扶栏，硬生生给拽上了二楼。教室进不去，只得在光线昏暗的楼厅里绘制。接下来的绘制过程中问题也是层出不穷，地仗制作、线描、设色，不满意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返工重来。

令人欣慰的是，他不仅完成，而且完成的极为出色。他在短暂的五周课程之内，完成了如此复杂的巨幅作品，可以说是创造了一个“神话”。

这次壁画临摹课，对于同学们来说，不仅仅是收获了对传统艺术精神的领悟和技巧的提升，还有面对困难、克服困难的勇气。有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有着一往无前的精神，还有什么做不成的事情吗？

壁画课程已结束，但是这只是他们踏上艺术征程的一个开始。

与指导老师合照

《千手千眼观音菩萨图》绘制有感

赵珈漩/文

敦者，大也；煌者，盛也。敦煌壁画是我国文化遗产中一株永不凋败的花朵，它所呈现的千姿百态更是值得我们深入挖掘的瑰宝,因而也孕育出一批又一批以壁画内容为元素的艺术作品。

在壁画开课前一周，王永利老师带领着我们参观了学长们画的壁画，我们不由地感叹敦煌壁画的魅力。当走到xcm《千手千眼观音像》的面前，我惊呆了，原来敦煌壁画不仅仅是以前课本上出现的飞天，还有如此震撼的作品！这幅壁画在莫高窟元代3号窟北壁，中间画千手千眼观音，西侧画吉祥天，东侧画婆薮仙。属于密宗题材。千手千眼表明观音观照、护持和救度众生，法力广大。壁画作者综合了北魏、隋唐以来的线描技巧，以遒劲的铁线描勾勒出颜面、手、臂和足踝，又以生动的兰叶描、折芦描等描法画出繁复的衣褶和飘带，造型准确，色彩淡雅，质感很强，人物神态端庄。作者以极大的功力一丝不苟地画出千手千眼，用笔纯熟。此壁画代表着元代线描艺术的卓越成就。了解到这些，我暗下决心要把这幅作品临摹出来，以圆自己的敦煌梦。

整个壁画临摹绘制过程并不是畅通无阻，而是披荆斩棘。因为所选尺寸太大，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难免会有小插曲。王老师对我们要求极高，白层做的不行，刮掉重来；线条勾的不行，打磨掉重来；到后来作旧时，由于胶矾水配比的问题导致两侧佛像上不了颜色，请教老师之后，还是刮掉重来。壁画的制作的过程中最后一步是作旧,使用刻刀、磨砂纸、胶带以及各种工具不停的打磨，尽可能的还原壁画现有的残破感。

地仗制作地仗是石窟壁画的载体，可以说是壁画的“基础层”，壁画的“基础层”是绘制壁画的第一个步骤。如果忽视了这个层次的制作工艺，基础层衬托使颜料层的颜色更加鲜艳及粘接更为牢固的作用都会受到影响。制作地仗的过程极为繁琐，有粗泥层、细泥层、白层等，需要十几遍程序。涉及材料有：黄泥、细沙、麻、草、胶等。这些材料的配比关系也非常讲究，某一个环节出问题，都会造成裂缝、脱落、或者着色困难。地仗的制作要两周时间左右方可完毕。地仗底层做好之后，开始进行拷贝稿子了。老师在仔细地交代，让我不要着急，要理解着人物的造型特点慢慢拷贝，争取几天完成这项工作。壁画的拷贝工作要正式开始了，我提前准备好了梯子、板凳，防止上面内容够不到，先从两边佛像开始再到四周、再到中间；终于在周六晚上十点，我把四周所有的人物全部都拓印完整；周日一早，我便来到了教室，开始拓印中间的千手千眼观音像。我怀揣着敬畏之心，从脸部开始，到身躯，再到胳膊，腿和脚，最后是她身后的千手和千眼，从最里侧到最外侧，一步一步，一笔一笔，用足了课余的分分秒秒，足足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拷贝完成。随着线稿不断地呈现出来，心情也不断地高涨起来，内心里充满了干劲，周日晚上终于完成了整张的线稿。

拷贝线稿中

拷贝完成的线稿

在拷贝壁画线稿结束后，我便自主的用毛笔勾线。当时我对于线条的认识还处于一个线条顺畅便是好的一个标准，并不知道线条好的含义到底是什么。所以在把东西侧的婆薮仙吉祥天勾完，请老师来看，听完老师的一番讲解后，我才慢慢明白什么样的线条才是好线条。中国画的线条，从起笔到收笔是一个很讲究的过程，有一定的笔法在里面，其次是要画出线条的精神，和线条背后代表的含义。显然我勾的线条，并不符合老师的对线的要求，王老师便让我把线条打磨掉，重新开始。课下我好好总结，又一次重新开始。这一次我勾完左侧的吉祥天，便拍照发给老师看，老师对我的进步有了肯定。得到认可，我心中更是干劲十足，按照老师对我的要求，认认真真地参照原作勾中每一根线条，先把壁画四周的人物勾完，接着是菩萨像，从脸部开始，接着身躯，胳膊、飘带，最后是菩萨像身后的多只手。从里到外，一只只、一圈圈，努力把精气神保持住，直到最后的一只手勾完为止。

吉祥天打磨前后线条对比

婆薮仙打磨前后线条对比

绘制第3窟的画家史小玉的绘画经验非常丰富，水平相当高，尤其是线描功夫出神入化。画家运用了各种各样的线描画法，有曲铁盘丝的画法，是一种特别有力量、特别有弹性的一种画法，观音的胳膊和手指就是这种画法。观音的裙子、飘带，又采用了另外一些描法，比如“吴带当风”的画法。各种历史上非常有名的线描画法，画家能够运用得非常自如、非常流畅。画家笔下的丝棉制品质感都很生动，画面整体看起来非常优美、精彩。仔细看这幅画，千手千眼观音旁边还有一个金刚，这个金刚头发飘起来的样子非常逼真，线条非常流畅，而且有弹性，画得出神入化。

金刚菩萨

“线与色并存”是敦煌壁画的一大特色，敦煌壁画的“线与色”以“兰叶描”与“铁线描”和颜色的有机融合为主。用线疏密有致、笔力沉雄，随看表现物象的不同，主次、疏密、浓淡等都有着不同的表现，处理得巧妙得当，极富生气。敦煌壁画用线条来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不同节奏和韵律的线条，表现出的人物神采风韵均不相同。结合人物的造型，运用更为准确恰当的线条，形象会更加生动，同时也会增加线条本身的表现力。描绘人物的线，集中体现了历代画师的美学思想和造型观念，揭示了人们丰富的心理活动和思想境界，这也是中国绘画所追求的“传神”。

完整勾线图

底色做旧完整图

《千手千眼观音像》整张画面的色彩的搭配比较素雅，没有像其他壁画那样大青大绿，但仍然有强烈的视觉冲击感，也用到了几种染色技法来表现衣纹的层次。主要采用渲染着色以及线条勾勒的方法对人物进行绘画，使人物的造型更加丰富，线条更加飘逸，感染力更加强烈。敦煌壁画广泛使用矿物质颜料来增强画面的质感，利用底色来衬托画面，各种不同颜色、不同性格的线条与不同形状组成的色块相结合，呈现出灵动、沧桑之美。敦煌壁画的美感我认为在人物姿态上展示的可谓是淋漓尽致，正是有了这各种姿态，才能使壁画“活”过来。

着色中

《千手千眼观音图》着色完整图

因为是第一次接触壁画，对这种木板泥绘感到很新奇，刷新了我的认知，原来壁画是可以这样画的，在这个课程中，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对于画面的掌控，线条的提升，什么是好的线条？对于泥层、白层、胶矾水的配比的把控等。由于在绘画的过程中我经历了其他同学没有经历的困难，白层、胶矾水的比例不对，导致我刮掉重新再来，线条勾的不挺拔，打磨掉重来，以及后期作旧颜色的把控不是特别的准确，导致底色又罩染了很多遍。每次遇到困难，王永利老师就安慰我说“好事多磨”，“进步机会又来找你了”。还有我的爸爸在电话中鼓励我，并给与我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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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图

吉祥天（左）、婆薮仙（右）

火头金刚（左）、毗那夜伽神（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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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千眼观音图》展厅图

结语

敦煌洞窟艺术作为艺术瑰宝,其中蕴含的精神值得我们不停地学习和发掘,探究那些隐藏在深处的内在精神。在现代的艺术创作中,艺术家的创作不仅是将自身的所见所闻及经验表达出来,还要表达艺术家对生活的感悟和思考,更重要的是通过敦煌壁画等传统艺术作品,反省自身,举一反三,在创作作品时,更好地融入自身的情感与思考。这五周壁画课的绘制体验，不仅在专业认知上收获颇丰，更是历练了我的心智，让我成长。我非常庆幸在自己的大学生活中能遇见敦煌、体悟敦煌。在此特别感谢王永利老师给与我的谆谆教导，感谢我的家人给与的支持，感谢同学们热情的帮助，感谢美术学院给我们创造的展览机会和展示平台。